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1)
在之前的帖子里,很多财蜜们私信小窗阿卡,让阿卡写一写这一路的成长历程以及如何摆脱原生家庭的思想钢印,这两年阿卡一直在备考,前段时间刚结束考试,趁着成绩没出来开启新一轮的备考之前,就写一写。
故事很长,阿卡会尽力压缩,希望不会冗杂。
这里先简单描述下阿卡的故乡吧,一个三十六线开外的小山村,两条长街,一前一后,横竖不过百十来户人家,关系错综复杂,而且毫无边界感,换句话说,谁家发生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不用一上午就能传遍整个村庄。
隔壁张三家儿子结婚,别的先不看,先看排场够不够,不够排场就话里话外说人寒酸,出手低(不舍得花钱),隔天,就传成了张三家娶了个便宜媳妇,倒贴的,不要钱,而且传的全村都是。
屋后李四家孩子考了好学校,如果是儿子,那没什么,如果是女儿,接下来扛住,因为议论的话不会好听:
女娃家家的,读那么多书干什么,认识字会写自己名字不就行了,早点找个好人家嫁人才是正事;
读什么多书,到时候不还是要嫁人,便宜了别人(因为要嫁人,等于给男方培养了);
女娃嘛,小学初中成绩好代表不了什么,关键看高中,不过女娃也不用上高中,女娃读书读太多没啥好处,没人要(不好嫁人);
要我说,小学毕业就可以了,回家种地卖菜,攒点钱给家里,自己留些做嫁妆,过个几年好嫁人。
……
这些话是阿卡刻意美化过的,因为原话极其难听刻薄,那样的话,阿卡骂不出来。
更让阿卡觉得自始至终都无法接受的是,如果哪家生孩子,生下来是男孩儿,那皆大欢喜;如果是女孩儿,大多不会开心,会说,又替别人养了媳妇,更有甚者,直接扔河里溺死。
童年时期的阿卡曾经许多次,在村庄后的小河摊上,看到过被人遗弃的小包袱(刚生下来的女婴,淹死后漂上岸的),这还算好的,至少有块遮羞布,有的连布都没有,光着身子浸在水里。
前头院子里王二家的女儿初中还没毕业毕业,说媒的人就隔三差五上门问候,临走还要催促,抓紧,再不抓紧就来不及了,到时候就剩下了。
什么,还想继续上学,考高中,上大学,那是会被人笑话的,过不了几天,街坊邻居都会知道,成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笑话,逢人就要说一句,那谁谁谁家的闺女,心比天高,读个书把脑子都读傻了,活该没人要。
好了,这就是阿卡的故乡,也是接下来阿卡这一路走来,许多故事开始的地方。
小学一二年级,那时候的阿卡淘气,经常和其他学生打架,每一次,无论是谁的错,在我妈的眼里,一定是阿卡的错,不分青红皂白,巴掌就上来了,边打边说,你给我憋着,不许哭。
而我爸,从来不管这些,永远喜欢躲清静,置身事外。
次数多了,阿卡有什么事就不再找他们,而是找奶奶,奶奶会护着阿卡,即便被一群高年级的男生放狗咬的时候,也会死死的把阿卡护在身下,宁愿自己被咬伤。
所以,后来奶奶去世,阿卡事后大病一场,病的昏迷三天起不来床,而妈妈去世,阿卡没有任何感觉。
小学三年级开始,阿卡的学习成绩开始蝉联全年级第一,而且自此以后没有变过。学校里的老师们每次在考试前,都会问一下班里的同学,你们谁有把握能超过阿卡,要能超过,除了学校的奖励,老师个人再奖励你们一份。
而学校给阿卡的奖励(用现在的话说,叫奖学金),每学期的颁奖会,家长是要到场的,阿卡叫了奶奶去,但消息传得快,不知道是谁传给了我妈,最后奖金也没到奶奶手里。
阿卡记得,当年的小阿卡在奶奶怀里大哭了一场,哭着说,这钱是准备给你的,奶奶轻轻拍着阿卡的背说,傻孩子,卡卡不哭,奶奶有钱,奶奶不要卡卡的钱。
后来,听邻居说,你妈说,这钱(奖金)原本不该给你奶奶。
说实话,到现在阿卡心里都意难平,凭什么不该给,你陪我学习到深夜过吗?你为了保护我挨过狗咬吗?或者,你为我上学早起做过一顿饭吗?(我妈不早起做饭,用她的话说,是阿卡饿的轻,真饿狠了会自己想办法的)。
小学四年级,阿卡囊括了全年级整学期的奖状,成为老师口中永远的第一名,奖状贴起来可以覆盖家里一整面墙,而这些奖状没过多久就没我妈以打扫卫生为由撕了,理由是,阿卡把墙壁弄脏了。
还说,阿卡不如那谁谁和谁谁家的闺女,人家闺女都能照顾一家人了,而阿卡还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反观各科的老师们,包括阿卡同学的父母们,知道阿卡情况的,都会说,你要是我的女儿,我做梦都会笑醒。
或者说,阿卡,你要努力,以后一定要走出这个家,再也不要回来。
五年级,小升初,课业压力大,每晚都学习到凌晨,而这时候阿卡的妈妈是怎么做的呢?家里麦子熟了,你回来割麦子吧。
我要上学。
一天到晚只知道看书,一点忙都帮不上,养你还不如养头猪,你给我滚,或者更难听些,你怎么不去死。
阿卡哭着去同学家里学习,很多时候,同样一道题,阿卡解出答案的时候,同学还在审题,找不到突破点,这个时候,同学的妈妈看着阿卡,说,你要是换个家,或者脑子笨别这么聪明,我不会像现在这么心疼你。
而每一次,阿卡去同学家里,同学的妈妈都会做很多好吃的,说,你太瘦了,多吃点,那是童年的阿卡为数不多能吃饱饭的时光,不用觉得不可思议,饿着肚子上学读书,是阿卡对童年最为深刻的记忆,尤其,是在有凛冽寒风和鹅毛大雪的冬天。
阿卡也羡慕同学家宽敞的学习桌,专门的书房,和一整面墙的大书架,可是现实就是这样,别说书桌,阿卡连能学习的地方都没有,无法避免,只能直面。
至此,小学毕业。初中及以后的故事,阿卡下一篇接着写。
今日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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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ka13aka13引用 @ 华丽丽的微笑 @ 华丽丽的微笑 的话:抱抱阿卡,一切不好的经历都会长成你坚硬的盔甲!我现在也在备考,请了一周假来复习,模考考得刚过及格线,好焦虑啊!就剩这一科了
谢谢你,一起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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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ka13aka13引用 @ sherry2015 @ sherry2015 的话:看到小学都是饿着的,我泪目了,阿卡真的是太不容易啦,完全不能体会,但是就觉得心里很难过,抱抱你,好在你远离了家,不要跟他们有联系
很多人都不能理解的,包括阿卡现在的同事们,他们不理解为什么每次出去吃饭,明明已经吃饱了,看到桌上有剩的菜,阿卡还要坚持吃完,哪怕会对胃造成负担,饥饿形成的应激反应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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