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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阿拉伯语的麦一素恩

【乱世佳人】我是来活一场的-斯嘉丽

何谓经典?我一直很好奇,竟有些东西隔了那么多年,按时间算该是爬满皱纹步履蹒跚了,还是让那么多人为之倾倒。这就是它了,那样的一个乱世佳人,在没有战争,没有极端男权主义的今天,仍是特别的。


“女人明白,只要男人不受触犯,心满意足,并且保持虚荣心,那么女人的日子很可能非常好过。”事实上,男人愿意把世界上的一切都给女人,就是容不得她们有智力。她偏偏是不要这种好过的。她的生命韧性太强,她不温顺,相反,突兀得扎眼,凌厉得不容忽视。


“规规矩矩的日子太单调,上帝给我的人生我不满意,我要再造一个生命。”总觉得这句话就是为她写的,她无意去冲破什么,她只是挣扎着生长,服从本心,却足以让人侧目。


她并不算太美,母亲法兰西贵族的娇柔,和父亲爱尔兰血统的豪爽,却在她身上融为一种独特的魅力,让男人为她着迷不已。若单单只有美貌,她恐怕便沦为花瓶了。然这不是斯嘉丽,“我就是厌烦老是没完没了地做作,想做的事情一件也做不了。”“总有一天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人家不喜欢,我也不在乎。”她有足够的力量去暴露自己内心的想法,而不用太掩饰。即使不得已为花瓶,宁愿硬生生一声脆响,从高处摔得粉碎。哪怕为此只换得众人不是挪揄的瞩目,她也不甘为奢侈的摆设。


自由自在的生活,是太多人向往而不得的东西,因为不得,所以钦慕。


易中天曾说过,有生命力的、能够给大家带来幸福和安宁的哲学应当是灰色的。斯嘉丽有张力,然如果真要用一个颜色给她的话,则必是红色无疑了,灰色是万万不够的。也只有红色了,这样鲜艳的,火一般的红色,方是不负。然人们钦慕的,是素雅,温婉的淡蓝浅绿,这样明目张胆的颜色,终因为太过耀眼,反是孤独,兀自美丽着。


我不敢爱她,甚至身边若有这样的人,我必躲得远远地。这是潜意识自我保护的本能。她就像麦田里的一株野草,生命旺盛得可怕,汲取着属于她或本不属于她的营养。但我是佩服她的,因为她是作为一个独立的人好好活一场的。


你是谁?我如果问。可能有很多人会说:我是xx奖获得者,我是xx大学的学生,甚至“我爸是李刚”!我们成为各种身份的代名词,各种关系的结点,各种圈的一分子,唯独缺了我自己。然她必是回答:我就是我,斯嘉丽。我爱,便轰轰烈烈;我笑,便面如春花,任他是谁,总会感动。她爱卫希礼,她爱塔拉。都是那么炽热,恨不得把自个儿和他人都一并燃烧起来的爱。就像法国作家司汤达的墓志铭“活过,写过,爱过”,不留一丝力气的爱,这份横冲直撞,义无反顾得让人不忍苛责。李贽所谓的“赤子之心”,也不过如此。


然而最后她终于懂了,“他从来没有真正存在过,除了在我自己的想象中,我所爱的只是自己虚构的一尊偶像,一尊没有生命的偶像。”她像个孩子,卫希礼是个得不到的玩具,她就越要拼命的去追求。


因着这份迟到的了悟,她的爱情,终是搁浅。没有像张爱玲笔下的男子和女子,千山万水中,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恰恰在那个时刻遇到了彼此,了解彼此。她的性格成就了她的爱情,也毁灭了她的爱情。她和瑞德,都是活在社会边缘的人。他们太像了。像瑞德说的“事情很明显,我们俩是天生的一对。我明明是你的那些相识中惟一既了解你的底细又还能爱你的人——我知道你为什么残酷、贪婪和无所顾忌,跟我一样。”有人说,每个人都是生活的主角,千山万水中,只为寻着一个挑战你主角地位的人。斯嘉丽害怕被挑战,瑞德不是卫希礼,他是她掌控不了的力量,她不想依赖别人,她讨厌自己像傻瓜一样老是被他嘲笑。都是极自尊的人,两只带着防御的刺猬,彼此吸引却无法相互取暖,只能并肩,而不能相拥。


—我们回不去了。


是的,回不去了。这一路,她经历了多少艰难痛苦,多少次从绝境中重新站起。可是她也是刚刚才知道,原来自己爱着的只是一个幻影,她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过希礼,却那么执著得近乎痴迷地“爱”着,忽略了瑞德的一片苦心。她多傻呀,让那孩子气的幻想蒙住了双眼,只看见满目像希礼的眼睛一样灰蒙蒙的远山,却忘记身边这个鹰一样犀利看似无所畏惧的男人其实也在期许着她的疼惜。


你终于动心了,终于后悔了,可是,终是晚了。我已经从最后一个梦里苏醒了,面对未来,我也一样茫然失措。我再也不敢尝试,第三次。


她只是一个孩子,自始自终,都只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慌乱地奔跑,抱着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吵闹着要月亮,像一个愚昧的教徒虔诚的膜拜着那虚幻的图腾,受了咒语的蛊惑,久久不愿放手,哪怕是碰得头破血流。她只是一个孩子,一个时常担惊受怕的、永远不受欢迎的孩子,一个只会紧紧抱着自己的骄傲与自尊、永远不肯低头的孩子。


——“Anyway,tomorrow is another day.”     


所幸,她并非弱不禁风。当时隔着炮火看她,坚毅得令人心疼。她有一种从绝望之岭开出希望之花的力量,即使全世界都投降她也不会,她依然高昂头颅,她是为了自己活着的。她知道,哭不会有什么用处,只会使她糊涂和软弱。她骄傲,勇敢,倔强,对生活不屈服,为了生存豁出一切。这份不屈带着任性,仿佛如果真有上帝,她绝对会上去和他理论。无论如何,她依旧是那个英勇的战士,这就够了。


如此爱生命,怎能不爱她?


不得不承认的是,她是自私的,是的,有时还自私得很不可爱。然,我对她,仍然称得上佩服。她不坏,是的,这是否验证了性善论倒未可知,然,她确是不坏的。她不崇高,但是,她真实。人活着,不是作为工具的。自由,被太多人诠释,反是多了框,成了不自由。斯嘉丽只按自己心的轨道走着,她是被随意挥洒的一滴墨,在一张白纸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兀自盛开成最娇艳的花。


这是她,斯嘉丽,她是来好好活一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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