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当我们哭泣的时候,我们才需要父亲?-读《红发女人》
你们是否都拥有一个强大的父亲?睿智、坚毅、精明能干,还是拥有一个普通而平凡的父亲?如果你们的父亲平凡而普通,你们曾有过怨念吗?如果你们的父亲在你们的生命里缺席,你们是成为了一个软弱之人还是坚毅之人?
《红发女人》虽然书名与女人相关,但实际上讲的却不是女人。主题从一口井开始,开启了两个悬念。第一,究竟打井人在恩格然(土耳其伊斯坦布尔某地)打了几个月的井,最终成功了吗?这成为全书开头铺垫下的一个令人念念不忘的事,作者用挖井过程中出现的一个又一个乱子,钓足了人的胃口;第二,挖井人在被他的徒弟遗弃在井里后,是活着还是死去?作者故意抛开这条线不写,大笔一挥,镜头从荒郊野岭的恩格然切换到了土耳其的大城市伊斯坦布尔,时间线上也跨越了几十年,这令人心里始终揣着一个念想,不得不一口气看下去。
这口井,是男主人公心里的秘密。在故事的高潮,他在挖井的过程中不慎使师父坠落井底,他选择了仓皇中乘坐火车逃离恩格然,逃离那口井,然而逃走后几十年里,这口井仍然是他心底的秘密。这个秘密里有他的父亲、他的师父、他的情人(红发女人)。
这个秘密最大的核心,就是关于父亲的主题。作者通过逐步揭开这两个悬念,探讨了该主题。男主人公在枯燥的野外打井时期爱上了镇上的一个妖艳的红发女人,继而不慎对自己精神上的父亲遗弃在井底。从此,他开始在自己的人生里试图出逃,在“逃跑”的过程里,他既循着挖井师傅教授的粗浅的对于土建工程的理解,逐步走上求学道路,继而建立了事业成为了一个上流阶层的人物,但“弑父”、“占有父亲的情人”这两桩隐秘的犯罪如同两根尖利的刺一样,深深刺入他的灵魂。为了释怀,他对希腊神话《俄狄浦斯王》和土耳其传说《格列王》保持着持续研究,这两部作品与“弑父娶母”、“子弑父”有关。故事到这里才写到一半,作者才放下了钩子,后半部分钓上来的东西更精彩。
我对于这种疑似套用古典故事程式化写作并不感兴趣,那样显得是“产品经理式”的写作,似乎任何人都可以。但作者奥尔罕·帕慕克绝非程序化套用这两个故事。据说他酝酿了30年才写成此书,但我相信他绝不是每天都对着纸和笔苦苦思索父亲这个主题,而是心里影影绰绰有父亲的影子,像蓄满了水的堤岸,终于有一天满溢而出。
我一口气读完全书,深深被故事吸引——弑父娶母,归根到底是一种宿命论,还是我们人类自身永恒的不可回避的主题?我们从出生至长大在父母之爱的包裹下前行,父母就像宇宙中的恒星,我们就像卫星一样,尽管可能忽远忽近,但如果父母散发的爱变少或者微渺,这颗小卫星可能面临着一场剧烈波动。
作者让读者去思考“父亲”这个角色赋予人类一生的重要性。在他的画笔下,有4帧父亲的影像,一开始消失了的父亲、存在于自己意念里那个强大的父亲的影子、现实世界里去探望的垂暮的父亲、死去的父亲。这4帧影像之外,并行着另外一个没有血缘关系却对主人公影响至深的父亲——教会他挖井的师父。
他试图去读懂、理解父亲,但却总是在远离,越来越读不懂。他试图让父亲这个角色成为灵魂天秤上一个重要的一端,从这一端里获取能量、慰藉、温暖,获取拥抱、照拂和谅解,但是总是触摸到的是一片虚空,那是因为长期的得不到父爱,长期的仅仅能从传说和回忆里看到父亲。看不到真实存在的岁月,看不到当下的依存,仅有的零星片段的与父亲的交融,却像夏夜的流星一样,一闪而过。
他追问,是否当我们软弱的时候,我们才需要父亲?
是否当我们哭泣的时候,我们才需要回到父亲的怀抱,还是我们一直都需要一位父亲,站立在灵魂里。当我们变得强大的时候,我们的父亲是不是就离开了我们灵魂的城堡?还是也依然会在意识深处,像一盏灯一样,有时候光强一些,有时候很弱,弱到仿佛不存在?我曾经无比地渴望我有一个强有力的父亲,这个睿智、聪明的父亲,像指路明灯一样替我规划出我的人生,帮我撑起我的天空,帮我判断我的所遇之人是否值得用心去爱……当父亲的力量不存在或者十分微弱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它会像是一个黑洞,吸引着疑似父亲影子的人?亦或是与自己想象的父亲同体而行,让自己成为一股强大理性的父性力量?或者是竭力活成与父亲相反的人,但最终变成了和父亲一样的人?“父亲”在或明或暗里在塑造着自我,逐渐成为卫星演化里的一股推动力,我们也许不自知,但它一直存在,不管我们承不承认,有时候回到父亲或者母亲 的怀抱里是停止哭泣的唯一办法,而那个怀抱,又是否一直都在。
奥尔罕·帕慕克 我一直想把他大部分书都看一遍
深刻的读书笔记 很赞 我的父亲一直是强有力的,感谢他为了整个家庭一直未外出,在我们身边谋生,并给予了我们比同龄人更丰富的物质生活
这也是我的追问,一直想要知道如果从小父亲在身边会给与我怎样的陪伴与爱,但是已经完全弥补不上了。所以我一直在思索父性的力量是什么,我想要自己拥有这种力量——所谓安全感是自己给自己的,有些东西,得靠自己。如此才能成为内心独立的人~
父亲在我的心里跟别人是不一样的,小时候的我,一直困惑我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父亲,他从来不是一个可以让我依靠的角色,高兴也好受伤也好,只能靠自己,因此,我长成了现在的自己,也不算坏事
也不算坏事,嗯~~~